來自三峽庫區，19年前被遷至武漢素山寺林場保護的“國寶級”植物珙桐開花了！12日，當年親手種下這批“中國鴿子樹”的中科院武漢植物園退休高級工程師陳樹森回訪這批植物時，連聲感嘆“不容易”。
12日上午，長江日報記者與陳樹森一道來到素山寺林場，場內滿目青翠，山花盛開，鳥鳴谷應，溪流淙淙。 記者李子云 攝
這里南距武漢市區50余公里，1962年成立國營林場，面積5000余畝，海拔最高點599.5米。林場內有野生植物1000余種，其中包括銀杏、拐棗、山楂等古樹7株，生物多樣性十分豐富。
2004年，中科院武漢植物園組織專家組考察后，認為素山寺林場的生物多樣性和生境有利于珍稀瀕危植物遷地保護，遂與林場方面合作，將部分珍稀瀕危植物樹苗遷入該林場種植，陳樹森就是專家組成員之一。幾年后項目由于種種原因中斷，但當年所種的植物大多存活下來，已成為素山寺林場寶貝“寵兒”。
“千花一果”繁殖極難
4株珙桐活下來不容易
美麗的珙桐花。 記者李子云 攝
在一條溪流旁邊，長著兩株“瘦高個”珙桐，其中一株開了花，另一株上半截已枯死，下半截萌發了新枝葉。林場負責人韓曉劍說，這兩株珙桐是2006種植的，去年旱情嚴重，溪水斷流，林區飲水發生困難，其中一棵長勢變衰。陳樹森仔細觀察后，對韓曉劍說：“衰弱的這棵要將上半部枯枝截掉，以免繼續消耗養分造成整株枯死”。
在溪流上游距這兩株珙桐約200米處，還有兩株珙桐，它們都長得高大、粗壯。其中一株開著滿樹白花，微風吹過，雪白的“花朵”隨風飄蕩，宛如飛翔的白鴿。另一株長勢雖旺，卻只開了十幾朵花。
陳樹森目測這兩株珙桐高約18米，胸徑約25厘米。他說，林場的5株珙桐都來自三峽庫區，先是遷到中科院武漢植物園進行保護，2004年和2006年，分為兩批移又栽到了這里。當時，都是高約1.6米，胸徑3厘米的小樹苗。
陳樹森撫摸19年前親手種的珙桐樹。 記者李子云 攝
觀賞完滿樹繁花，撫摸著粗壯的樹干，陳樹森感慨地說:“轉眼間長這么大了，不容易呀，真不容易！”
一陣風起，幾朵珙桐花輕盈飄落。陳樹森撿起一朵落花說，這兩片白色的“鴿翅”，被人們誤以為是花瓣，其實不是，它們叫假生葉，像花不是花，像葉不是葉。珙桐真正的花，位于兩片假生葉“交集”處，花蕊和花瓣都很小。
珙桐在地球上生存了1000多萬年。第三紀時還廣布世界各地，到第四紀冰川之后，其他地方都已滅絕，唯有中國殘存分布。它是我國特有樹種，被列為國家一級保護植物，有“中國鴿子樹”的美稱。
陳樹森說，珙桐有“千花一果”的說法，意思是每一千朵花中，只有一朵會結果。珙桐結出的果實，種子敗育（繁殖失?。┈F象非常嚴重。在自然界，珙桐種子的萌發率最高只有3%。
如果連續兩年種子萌發失敗，珙桐的種子就會因失去活力而“報廢”。
“珙桐對生存環境的要求很苛刻，即使種子有幸萌發出來，也不一定能存活?！标悩渖f，珙桐生長在海拔1500米至2000米的常綠闊葉林中，其幼苗喜歡陰濕的環境，頭頂還要有常綠闊葉樹庇護，否則就會死亡。在幼苗階段，珙桐得拼命向上生長爭奪陽光，所以大多會長成又瘦又長的“豆芽菜”，等沐浴到陽光后，才會長“胖”。
陳樹森指著開花最多的珙桐說，在低海拔地區能長得這么好，還能年年開花，實屬罕見。
紅豆杉金錢松金絲楠木……
這條百米小徑好“奢華”
記者現場看到，在溪流一側，與珙桐做伴的“寶貝”樹種還有十幾株，它們分布在一條長約百米的小徑兩側。
小徑入口處附近，長有兩株高大挺拔的金錢松，其圓形的葉片狀如銅錢，十分獨特。金錢松被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列為“易?！奔墑e，也是世界著名景觀樹種。
金錢松枝葉。 記者李子云 攝
“松樹一般是常綠樹種，而金錢松是落葉樹種。它們秋天葉色金黃，極具觀賞價值?！标悩渖f。
沿著小徑往里走，還能看到兩株國家一級保護植物紅豆杉。它們葉色深綠，冬天會結出滿樹小紅果，十分漂亮。
陳樹森與他親手種植的紅豆杉。 記者李子云 攝
記者看到一株胸徑約35厘米、樹高20余米的喬木，樹干上掛著“浙江楠”的名牌。陳樹森介紹，所謂“金絲”楠木不是一個單立的植物種名，金絲楠木是幾種楠木的統稱。在我國，只有四種楠樹可以被稱作“金絲楠木”：浙江楠、楨楠、湘楠和潤楠。它們被加工時，都可以刨出金絲狀的木質纖維。其中影視作品中涉及最多、皇家用來制作家具的金絲楠木，是楨楠和湘楠。
據介紹，這里種植的兩株浙江楠是武漢植物園人工繁殖的，“當時移栽時只有成人大拇指粗細”。
“金絲楠木”浙江楠。 記者李子云 攝
這片區域還有兩棵國家二級保護植物秤錘樹。它們正值盛花期，樹上開滿雪白的小花，其中一棵還懸垂著少量去年結的果實，形成花果同枝美景，果實外觀像極了秤砣。
陳樹森說，這兩株秤錘樹分別是從湖南、江西引進的。秤錘樹的種子自然繁殖能力也很差，所以彌足珍貴。其果實的果柄比較牢固，有少量可以經冬不掉，第二年形成花果同枝景觀。
秤錘樹花果同枝。 記者李子云 攝
秤錘花引來蜜蜂采蜜。 記者李子云 攝
此外，還有當年引進種植的天師栗、深山含笑等喬木，如今長勢也很旺盛。
韓曉劍告訴記者，這條小徑是今年3月份修建的，主要是為了方便游客觀賞這些珍稀瀕危樹種。
中年夫妻慕名探訪“鴿子樹”
記者看到，有一男一女兩位中年游客慕名來賞“鴿子花”，并拍照留念。 記者李子云 攝
男游客告訴記者，他叫王軍，是黃陂區一家民營園林綠化公司的職工，女游客是他的妻子汪女士。王軍說，讀中學時，就學過珙桐的課文，一直想見到真正的“中國鴿子樹”，后來到神農架去旅游，沒有看到珙桐，感到很遺憾。
多年前聽說素山寺引進了幾株珙桐，先后跑來看過幾次，都因時間不對，沒有遇到開花?！斑@次總算來對了，了卻了多年的心愿?！彼f，珙桐花的確很美，很獨特，這次不虛此行。
韓曉劍告訴記者，6年前，這幾株珙桐樹被發現首次開花，此后年年開花。由于花期只有10天至15天，這里距武漢市區又比較遠，所以一直是“養在深閨人未識”。
陳樹森(左)與韓曉劍拍攝珙桐花。 記者李子云 攝
他提醒說，每年10月至次年5月1日的防火期內，素山寺林場會控制游客數量，禁止外來車輛入內。其余時間，游客掃防火碼登記后即可入內。林場內遍布監控探頭，請游客自覺遵守林場規定，保護山林的一草一木。（記者明眺生 通訊員孫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