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首歌的歌詞要比歌本身紅得多。“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很早以前就耳熟能詳，被廣大文藝青年奉為金句，差不多可以跟“說走就走的旅行”相提并論。現(xiàn)在再加上“高曉松”和“許巍”兩塊情懷界的金字招牌，威力更是非同小可。
雖然“文藝青年”這個詞，放現(xiàn)在也不是什么夸人的話了，不過歌詞中蘊含的情懷著實撓到了不少人的癢處。“茍且”多庸俗，“詩和遠方”多美好，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不過，不管是人還是歌，太火就容易招惹是非。有人說了，高曉松高知家庭出身，街坊鄰居都是梁思成、林徽因這個級別的大V。從小生活無憂，一輩子都在玩，連房都不稀罕買，清華都不稀罕讀，酒駕進去了只當體驗生活。這種上電視跟蔡康永聊天就能掙錢的選手，來跟我們說詩和遠方，是不是有點兒站著說話不腰疼。
在這里，筆者還是想替高老師說幾句。現(xiàn)在連賣手機賣電視賣汽車的都能拿情懷說事，人家一個根正苗紅搞藝術(shù)的音樂人出身，只不過家庭環(huán)境沒那么接地氣，憑啥不能談情懷？相反，往往是高老師這樣衣食無憂、不為俗事所累的，才能把情懷談透徹。就算是營銷策略，但就是能抓準大家的脈，不服不行。
再說，這話本身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既然措辭用的是“不止”，顯然對“茍且”沒有否定的意思。二者可以看作層次有高下，但肯定不是對立關(guān)系。筆者倒是感覺，這句話的格局還是小了。看看王小波說的：“一個人只擁有此生此世是不夠的，還應(yīng)該擁有詩意的世界。”
當然，某一段話不能拋開語境談內(nèi)容，更不能不看對象。像筆者這樣，長期茍且但尚未茍且出大名堂的朋友們切記一點，就像TFboys和BigBang都各有受眾群體一樣，這歌壓根就不是面向我們的！《平凡之路》里也唱了，“我曾經(jīng)擁有著一切，轉(zhuǎn)眼都飄散如煙。”好歹得先擁有過，再來拗曾經(jīng)滄海大徹大悟的造型，才有說服力。
按照筆者粗淺的理解，所謂“茍且”，就是你不想干但不得不干的事兒，包括但不僅限于上課、考試、攢錢、受老板氣……所謂“詩和遠方”，自然就是你想干但一時半會兒干不成的事兒。從這個意義上說，值不值得把生命耗費在茍且上我不清楚，不過要是茍且得好，起碼還有希望掙到去遠方的高鐵票錢。
深受聽眾朋友們愛戴的電臺主持人萬峰老師曾有一段著名的答聽眾問，振聾發(fā)聵。某男聽眾打電話說，自己平時掙得不多，平均月薪大概1800。不過生活富有情調(diào)，熱愛自然，喜歡旅游遠足。結(jié)果女朋友嫌他窮要跟他分手。
萬峰老師說：“你這種情況，就不要熱愛自然了，你平常的活動該是什么你知道嗎？你到咱們市比較大的商場去轉(zhuǎn)悠，多去接觸商業(yè)社會知道嗎？注意看那些商品的標價……”
這么說不是鼓勵大家安于茍且，一點精神層面的追求都不搞。只不過，生活永遠在別處，大多數(shù)人面對的日常都是庸常瑣碎的。一直在想山的那邊是什么，如果翻過山頭，發(fā)現(xiàn)那邊還是山呢？一直向往的朱砂痣和白月光，萬一最后都變成了蚊子血和飯粘子呢？真正的詩和遠方，不在于地點，也不在于所過的生活，而在我們的內(nèi)心。
羅曼羅蘭說：“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就是在認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熱愛生活。”通往詩和遠方的道路，在有的人看來，可能是一條已經(jīng)鋪到家門口的康莊大道。對于我們來說，卻需要努力從茍且中一點點開鑿出來。撥開路上滿布的荊棘后，如果還有心情仰頭欣賞一下星空，即使還沒能到達遠方，說不定也能體會到生活的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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