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目新聞評論員 徐漢雄
一家六口人，五個都在送外賣，2023年7月28日江蘇衛視《子夜外賣》節目中，講述了這樣的“外賣一家人”故事，他們從河南老家來到北京，通過送外賣養活了這個大家庭，也在異鄉實現了團圓。如今，在父親出車禍后，這家人已經一起回老家了。（據9月10日青島廣播電視臺正在新聞報道）
一家六口有五人送外賣（圖片來源：視頻截圖）
據報道，馬闖來到北京，最初跟著堂哥學習西餐制作技藝，并成為一家連鎖西餐廳的廚師長。后來開了一家比薩店。因生意虧損，馬闖選擇了送外賣來補貼家用。去年12月，馬闖的父親在送外賣途中發生交通事故。今年5月，馬闖下定決心回到河南老家，重新規劃人生的方向。但近5年的騎手工作，讓他感到很難“走出外賣這個圈”。因外賣員工作，學習到的工作經驗僅適用于這一行業，再干別的工作，如果沒技術、沒能力，收入還不如送外賣掙得多。
馬闖的經歷對一些騎手來說有相似之處。因為這項工作相對自由，不少人以此作為生活中的“過渡”安排，但一旦加入其中，往往又欲罷不能。
中國社科院新聞與傳播研究所的孫萍曾帶領研究小組橫跨19省調研了近萬名外賣騎手，并深度訪談了其中300余位騎手。今年8月初，她將自己的調研成果匯集在《過渡勞動：平臺經濟下的外賣騎手》一書中。在她訪談的外賣騎手中，有每天跑單15個小時以上的中年男人、因丈夫賭博而傾家蕩產的美發店老板娘、陪白血病兒童赴京看病的父親等。 她說，外賣騎手大部分來自農村，希望通過跑外賣改變生活，“將來”“等到有一天”“未來的時候”是他們經常掛在嘴上的話語。
快遞、外賣行業雖然辛苦，卻是普通人的生活承載，是收入的來源，是夢想的寄托。因為這份工作可以養家糊口，可以積累收入改變生活，再苦再累，騎手們依然風雨無阻。這也是普通人常見的生活模樣，為了夢想而含辛茹苦，為了夢想而砥礪前行，所有的堅持與努力，都是期盼著“將來”有一天可以換個活法，過上想要的體面生活。只要心懷夢想，就有持之以恒的動力為生活打拼。
車禍現場（圖片來源：視頻截圖）
一家五口相繼踏上送外賣之路，也是如此。在馬闖創業失敗后，最先做騎手的父親勸他嘗試做外賣騎手。嘗試了幾天后，馬闖認為送外賣收入不錯，時間上也比較自由。在他成為小隊長后，需要招募騎手，他的母親與妻子也加入進來，弟弟也來做過兼職。應該說，平臺經濟為普通人的就業提供了方便，“外賣一家人”的出現，從生活的需要與工作的便捷來說，有內在邏輯。
做騎手的酸甜苦辣，這一家人都嘗過。馬闖弟弟剛畢業時，想考公沒有考上，就來北京送了三個月外賣作為過渡。后來到一家培訓機構學習編程，就到互聯網公司上班了。馬闖弟弟的經歷，表明騎手作為“過渡勞動”的特點，可以提供人生過渡階段的生活支撐。
做外賣員以來，馬闖月收入最高峰達到過近3萬，這也是騎手工作的特點。跑單多就收入多，相對應的就是與時間賽跑。馬闖做夢都夢到自己“超時了”。身體不舒服也得咬牙堅持。
外賣配送過程不易（圖片來源：視頻截圖）
2023年12月下旬，他的父親在一次跑單中出了車禍，等紅綠燈時被身后的渣土車撞了。這讓馬闖深刻認識到騎手工作的危險。今年初，馬闖和父親重新成為眾包騎手。由于年紀較大，使用智能手機也較為困難，“父親搶單搶不過那些年輕人，后來就說，算了，那就回家吧。”
馬闖一家人的經歷，讓人看到普通人為生活的積極奮斗，也看到生活的不易。一些網友說，看了他們的故事，對騎手工作多了些理解與體諒。一方面，外賣員人數、人均工作時長呈現上升的態勢，另一方面，配送單價卻在走低，“月薪萬元”需要付出的勞動不斷增多。有網友希望平臺的管理能夠多些以人為本。數字經濟學者盤和林也認為，“算法可以逼著人拼命奔跑，也能逼著人勞逸結合，關鍵是怎么用。”希望平臺減少超時處罰，提高外賣配送單價，給勞動者正常合理的回報。
“外賣一家人”引來關注，是因為他們身上有普通人自強不息的模樣，同時有普通人的生活艱辛，因此讓人共情。生活不易，需要相互關照。同時，有努力就會有改變的希望。希望普通人的努力都能配得上生活的磨礪，在打拼過后能過上期盼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