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徐語楊
今年4月,阿來新書《阿來講杜甫成都詩》與大家正式見面,書籍凝練的阿來20場杜甫講座精華,為讀者全面梳理了杜甫成都詩歌的重要內涵。該書自出版以來深受讀者喜愛,阿來用他不一樣的文人視角,向大家展示他與杜甫兩人的古今對話。
8月16日-8月20日,2024年南國書香節暨羊城書展在廣州舉行。阿來攜新書《阿來講杜甫成都詩》與眾多名家開啟多場直播對談,暢聊文學經典。8月16日下午,阿來與中山大學中文系創意寫作教研室主任王威廉,以《書房里的詩韻》為題,圍繞“杜甫之于中國文學的意義”“古典文學與現代寫作的關系”等等話題,進行了一場精彩的對話。
作為小說家,阿來為何要講杜甫?
文學家的責任是用語言構建世界
“我們都知道,作為我國當代著名的小說家,阿來以《塵埃落定》聞名,那他為什么講古典文學,要講杜甫?”王威廉拋出的第一個問題,是以當代寫作的角度切入,探尋當代文人對古典文學的探索初心。
阿來提到,我們現在和古典文學是有斷裂的。小說要講故事,講思想,但若只講故事和思想,阿來覺得不對。文學有一個任務,或者叫文學家的責任,這也正是杜甫提到的“別裁偽體親風雅”“清詞麗句必為鄰”。
“好的修辭是文學家的天職。我們今天的文學,我覺得走得有一點偏,傾向于講故事,傾向于談思想,但他們沒有認識到,文學家的責任是由語言建構他的這個世界。”阿來說。
這是一種獨屬于中國人的審美形式,是從詩經時代就開始積累的巨大審美經驗。這種經驗不在小說,正是在中國的詩歌和散文傳統中。“我們必須要保持這種語感,中國風的、雅正的、含蓄的、蘊藉的這樣的語言,所以我覺得必須向古典學習。”阿來說。
正是在這樣的初心下,阿來開始廣泛且大量閱讀古典文學,日積月累。至于為何是杜甫?這個問題顯然不言而喻。首先是杜甫與成都的深刻關聯,讓阿來在成都講杜甫,擁有了在地性特征。其次,便是杜甫之于中國古典文學的絕對意義,從《詩經》以來,經漢末古詩十九首,再到陶淵明,及至唐朝,在杜甫身上形成的集大成。
“文學是我們所有人共同的專業,這是我們中國人的精神底色。把所有之前有過的優點,能夠集中起來,構建一個豐富詩歌世界的人,沒有第二個人,他就叫杜甫。”阿來總結。
阿來講杜甫的重要意義在哪里?
為當代寫作提供詩意轉化
在與阿來的對談中,王威廉從多個角度,談到了阿來講杜甫詩的幾個意義。
“阿來重新解讀杜甫詩歌,為我們提供了一種新的視野,那就是如何理解真正的詩意。真正的詩意一定是跨越語言的。”王威廉首先從中國古典詩歌對外國文學的影響聊起,他提到,中國的古典詩歌,其實對歐美現代詩歌,尤其是20世紀詩歌,影響是非常大的。
龐德是非常重要的美國詩人,他正是受到了大量中國古典詩歌的影響,甚至引發了英美現代意象主義運動。現在美國詩壇活躍的詩人,他們也都受到中國文化的影響。王威廉提到,反觀我們自身的文學創作,就會發現中國古典的詩意,反而在我們自己的當代寫作中,并沒有得到充分的展現,“我們恰恰是跟西方走了一種交叉的文化交流路線。”
王威廉認為,現代漢語雖然只有100多年,但是有其嚴格的語法,因此我們跟世界各地語言進行交流和翻譯,這種翻譯的準確性越來越高,“實際上它的現代性就已經完成了,完成之后就是如何重新來對待自己的傳統,如何創造性轉化這樣一種詩意。展示中文之美和中文的獨特性,我覺得在這樣的語境下,阿來老師談杜甫的詩歌就有了另外一層意義。”
其次,王威廉提到,阿來沒有用大學中文系的方式講杜甫。今天主流的文體是小說,由一個當下的寫主流文體的重要作家去對話千年之前的重要詩人,會產生非常多的話題。“一個作家跟時代、空間、環境之間的復雜關系,我們在看這本書的時候,除了看杜甫的詩,我們要更多看阿來老師是怎么講這些詩,我看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非常多的細節。”王威廉說。
對談中,王威廉還與阿來聊到了到過廣東的蘇軾,阿來向廣州讀者解讀了蘇軾在這里的貢獻。同時還對杜甫與高適、嚴武等人情誼進行了分享。
據了解,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還有多場阿來與名家的對談舉行,包括向陽、李敬澤、蔡崇達、謝有順、杜陽林等等。
(本文圖據阿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