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國機動車保有量持續增長和航運業快速發展，機動車和船舶尾氣污染日漸成為霧霾的重要源頭。專家認為，油品質量長期偏低是造成我國車船尾氣污染嚴重的重要原因，亟須以油品提升為抓手，加強生產和市場監管，系統推進尾氣污染防治。
車船“吞云吐霧”
機動車和船舶尾氣污染是許多城市霧霾的重要成因。《2016年中國機動車環境管理年報》顯示，2015年全國機動車保有量達到2.79億輛，我國連續七年成為機動車產銷第一大國。2015年全國機動車排放污染物初步核算為4532.2萬噸，其中顆粒物(PM)56萬噸。
數據顯示，京津冀及周邊地區機動車保有量在6000萬輛左右，是區域空氣污染重要來源。北京市PM2.5來源中機動車占本地排放源31.1%，天津市和石家莊市機動車占比分別為20%和15%。國家環境保護城市環境顆粒物污染防治重點實驗室主任馮銀廠認為，隨著機動車保有量的快速增加，我國城市空氣已明顯開始呈現煤煙和機動車尾氣復合污染的特點。
天津市環科院大氣污染防治重點實驗室主任黃浩云認為，除直接污染之外，機動車尾氣還具有催化作用，可加速其他氣態污染物轉化成二次顆粒物，從而進一步惡化空氣質量。
船舶尾氣是沿海區域的重要污染源。數據顯示，全球十大集裝箱港口中有七個在中國。《中國船舶和港口空氣污染防治白皮書》認為，大約七成船舶廢氣排放發生在距離海岸線400公里以內海域，在風力影響下可向內陸輸送數百公里。上海PM2.5源解析顯示，本地船舶排放污染約占10%；經初步估算，廣州市每年船舶排放二氧化硫約1.3萬噸，占總排放14%。
油品偏低 監管乏力
專家認為，油品長期偏低以及生產銷售環節監管乏力，是造成車船尾氣污染嚴重的關鍵。
北京石油化工學院校長助理丁福臣認為，與歐美國家相比，我國油品質量長期落后5年到10年。如歐盟2009年即開始執行歐五汽油標準，當時我國仍在執行國三標準(相當于歐三)，硫含量是歐五標準的15倍；即使到今天，我國只有少部分省市開始執行國五標準(相當于歐五)，大部分省份仍在執行國四汽柴油標準，硫含量仍高達歐五標準的5倍。
船用柴油的油品明顯更低。據介紹，我國的船用燃料油硫含量在1%～3.5%，是國四柴油的200～700倍。據深圳環境科學研究院測算，一艘燃油含硫量3.5%的中大型集裝箱船，以70%最大功率的負荷24小時航行，其一天排放的PM2.5相當于21萬輛國四重貨車。
業內人士表示，柴油生產企業普遍存在重生產、輕檢驗傾向，一些企業不能做到全過程嚴格控制，導致產品質量不合格等問題。此外，油品監管技術含量高，基層監管人員人手不足、能力有限且容易被追責，個別地方出現了不去主動監管，發現問題極力掩蓋的苗頭。
今年1月山東省工商行政管理局對加油站的抽樣調查顯示，近10%的汽柴油樣品不合格，其中社會加油站車用柴油合格率僅為67%；抽查中個別汽油樣品硫含量超標19.6倍，個別車用柴油樣品的硫含量超標46.3倍。天津市在抽查中也發現有社會化加油站油品不合格。
船用柴油油品不合格問題更為突出。2014年廣州海事局抽檢船用柴油油樣733個，油品不合格率達到49.8%；2015年共抽檢船用柴油油樣1095個，不合格率為35.98%。
此外，柴油車是機動車尾氣污染的主力，如北京市重型柴油車雖僅占機動車保有量的4%，但其排放的氮氧化物和顆粒物卻分別占機動車排放總量50%和90%以上。目前市場上國五車用柴油、 國四車用柴油、國三普通柴油并存。許多貨車司機認為普通柴油又便宜又有勁兒，有意識地加污染嚴重的普通柴油替代車用柴油。
強監管保配套
專家認為，提升油品是治理車船尾氣污染的關鍵，需加快升級步伐。
首先，優化升級煉油工業。按照相關規劃，2016年1月起，東部地區11個省(市)供應國五標準車用汽柴油；2017年1月起，全國提前1年供應國五標準車用汽柴油；2017年7月起和2018年1月起，全國分別全面供應國四、國五標準普通柴油。
目前，我國煉油工業尚不能保證全面供應高品質汽柴油，一些地煉企業尚未完成國五標準汽柴油相關的升級改造，有的煉油企業已不具備升級改造條件。專家建議，通過政策支持和價格引導，促使煉油企業盡快具備大規模供應高品質汽柴油的能力。
其次，加強生產和市場監管。專家認為，當前“九龍治油”的監管并不理想，亟須建立強有力的協調機制和監管體系。落實對無證煉化企業規范或關停轉產措施，嚴厲打擊非法生產、調和成品油行為；嚴厲查處非法添加和以普通柴油冒充車用柴油的行為。
山東省質監局相關負責人認為，在成品油生產、運輸、批發、零售各個環節，都可能被輕易添加違禁物質，建議抓緊制定各類違禁物質檢測方法國家標準，改變無法可依的局面。
第三，完善相關配套措施。今年1月，我國在珠三角、長三角、環渤海水域設立了三個船舶大氣污染物排放控制區，在控制區內逐步實行高于現行排放控制要求的措施。專家建議，進一步制定城市沿海海域、港口水域和內河水域的排放標準和相應的分級實施計劃和實施時間表。出臺相關激勵政策和配套措施，加強低硫燃油的生產和供應，對船舶使用低硫燃油、岸電，船舶改造升級和應用清潔能源等進行政策鼓勵。此外，車用油品升級與機動車升級相輔相成。占汽車保有量1.6%的國I前標準汽車排放的四種主要污染物占汽車排放總量的30.0%以上。伴隨油品升級，應加快老舊機動車尤其黃標車的淘汰進度。
( 鄧中豪 劉寶森 烏夢達 )
